第二十九节 豫北汉子
“说说，今天这安阳城里啥情况？”磨完刀的马瘸子拿指头试试刀锋，指甲轻轻侧弹在刀刃上，发出清越的一声“铮”鸣。
“磨得很不错，没有伤着刀刃！”羊本眼神闪亮的赞了一句。
“杀个人什么的刀面不会沾血。”这句话却是让地上两伪警察直打抖。
“大爷，别杀我，我没有做汉奸，做这个也仅仅是为了有口吃的，家里还有八十岁老娘啊！”一伪警察连连磕头。
“哧！”的一声笑，羊本盯着他：“是不是还有三岁的吃奶孩子啊？这一套爷们见得多了！”
“不！他没说谎！”旁边那个一直哆嗦的伪警察突然开口，看着羊本的眼神有些慌乱，但是依旧争辩：“我们附近的邻居都知道他家的情况，鬼子进城的时候戒严三天，他老娘就差点饿死了。”
王大山颇有兴趣的转身看着这个看起来不大的伪警察，旁边的乐丰笑：“这小汉奸还颇有义气！你们一起的？”
“我不是汉奸，这警察我们不做，鬼子依旧会找别人来做！我们做，起码乡亲们好一些。”这伪警察涨红着脸争辩，“我们要是汉奸，鬼子连枪都不舍得给我们一根吗？”
王大山：“说的有些道理，那你认为鬼子为啥不给枪给你们？”
“信不过呗！”这话说的冲，小子有些胆量。
“不是汉奸，那好啊，说说这城里是怎么一回事。”城门口的骚乱，王大山印象深刻。
“山上下来了好汉，听说他们是来劫人的。城里的鬼子抓了林州老大的儿子，他手下约了道上的朋友来救人。听说已经进城了，鬼子有命令，这些人格杀勿论。”
“街上没人，大家都知道这两天会发生大事，鬼子除了紧守他们的紧要处，就是等着杀人！”
“杀人？”
“鬼子认为这是一次甄别的机会，他们在等着动乱，只是谁也想不到，城门那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，鬼子现在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！我们急着吹哨子，就是提醒乡亲们赶紧回家，别上街！”
王大山将他提起：“好吧，我就信你一次。”
“叫啥名字？”
“魏吉祥”“淮子”
魏吉祥口中含着哨子就出门，却是被乐丰拦住。魏吉祥就是说家有老娘的那个，他看着乐丰，“各位好汉，我不会泄露各位的行踪的。”
淮子；“我留下，要是魏大哥泄露你们的行踪，你们就杀了我！”
王大山：“为什么一定要上街？”
淮子：“我们是分区的，哪一区没有回报，便是哪一区有事，鬼子会直接扑向这一区。”
王大山一笑，示意乐丰放人，“我听说安阳的鬼子宪兵队很厉害，他们宪兵队在那里？”眼神余光已经看到张龅牙又溜了进来，还给了个完事的手势，他已经联系到了地下党。
淮子眼神瞄着他：“鬼子的宪兵队，在城里几乎是无恶不作，只要是遇到碍眼的，稍有怀疑的就是拉进审讯室拷问，鬼子的两条大狼狗，吃人肉都吃红了眼珠子。这安阳城里，就没人敢靠近鬼子宪兵队的边。”
王大山：“我们来，就是为了会会这个恶名昭著的宪兵队。至于你所说的山上的好汉，适逢其会罢了！”
淮子的眼神慢慢变了，变得晶亮起来，伸出手比划了一下：“这个？八爷？”
王大山笑笑点头，“怎么？想参加？”
淮子点头：“要不是为了街坊邻舍，我早就找八路去了。”
王大山：“嗯？”
淮子：“我就是一孤儿，街坊邻居们的百家饭，百家衣养大我。鬼子来了，伪政府成立了，要征兵，要找警察，要收税。没人愿意做这个！可是鬼子直接压下来，抽丁，抽到谁家算谁家，不去的直接拉宪兵队，那时候，焚化炉里的黑烟就没停过。我受了乡亲们这么多恩惠，我不去谁去？名声再臭我也得认了！”
王大山：“那你当八路了，谁去干警察？”
淮子：“嘿，现在王老蔫家的二儿子想干，他看乡亲们这些日子对我这么好，他也想干了。再说不还有吉祥哥吗？”这一句豫北口音说的几快，王大山都差些没听懂。
看了一眼淮子，还挺匀称的身材，虽然瘦，胳膊上也有些肌肉，“练过？”
“豫北的爷们，那个打小没练过，花拳绣腿也得会两手不是。”
王大山挺喜欢这个小子，便说道：“好，通过了这次的考验，我带你走。”
“安阳城里，我比地头蛇还熟，要干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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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阳宪兵司令部，紧邻第一军安阳驻军司令部。第一军大部都在山西，但是和安阳，邯郸，第一军设有留守处，而安阳，第一军有驻守部队在此。华北日军新成立数个独立混成旅团，第一军安阳部队便被编成一个混成旅团，不是独立混成旅团，属于驻守部队的混成旅团。第五混成旅团。
第五混成旅团负责驻守安阳，鹤壁，光安阳城里就有三个独立大队，可说是兵强马壮，宪兵司令部也占着一栋楼，阳光下树影婆娑的，谁也想不到这里是个魔狱一般的地方。
宪兵司令部前边的大饭店今儿生意挺好的，客房满了八成。乐得日本老板新田贵整天都开心的笑。他这饭店以往能满四成就不错了，还都是靠驻军司令部来客。
今天来住的，还都是手持宪兵司令部通行证的人，看起来都是一些即将加入中国人所谓的‘汉奸’行列的家伙，不过这些人好啊！一个个都是人傻钱多的主，出手都是银元！那可是通行国内的硬通货啊！
住进来的这些人，有一半是耗子们，王大山就在里面，张卫带着部分人住在淮子找的房子里，都在司令部附近。
城门处的骚乱就像是没有发生，伪军和鬼子又在城门处设了岗哨，不过各个城门处都加强到一个小队的鬼子！
整个城内，街面上就看不到什么人，偶尔有人，也是脚步匆匆的迅捷离去。压抑的气氛，在城里越来越浓厚！
站在狭窄但高长的窗前，看着街上脚步囔囔的巡逻队，王大山伸手指弹了一下窗衫，“鬼子的几个情报核实了没有？”
“已经核实了，问题是咱们很难摸到山匪们动手的时间，还有一个，宪兵司令部，咱们很难进去，他那里设的是复合双岗。”丁伢子将手枪塞回腰间说道。
“淮子的消息说，山匪们准备城内引发骚乱，再乘机劫狱。”
王大山有些纳闷，“劫狱？鬼子抓了山匪们一个什么人物？”
丁伢子：“据说是一个什么瓢把子的独生儿子，这个瓢把子让人发了英雄帖。”
“这事情有些古怪。”秦远摇着头，“我看这些土匪很可能上当了！”
王大山点头：“鬼子凭什么这么沉寂？我看很可能是那什么瓢把子有问题，要不就是土匪内部有问题。”
“土匪准备自城里面放火，目标不外乎是袭击警察所，宪兵司令部，西城那边的粮仓，日商会社。全城的目标只有这么些。”马瘸子点点地图，“淮子说土匪会进攻警察所，伪军已经在那边守着，到时候伪军只会守着警察所和伪政府，鬼子有些信不过伪军，鬼子自个的目标他们自己守着。但是鬼子有一个中队，藏在宪兵司令部附近，咱们要做渔翁，就得有准确的消息。”
王大山，“咱们来的仓促了，现在鬼子最少会在城内分区隐藏，以应对突发事件。敌人现在也是在等待时机。豫北的黑道，恐怕会被鬼子收复。”这不合八路军的利益！
“嗯？”街上出现的几个和服鬼子，腰间一长一短两把刀，也没带枪，就那么穿着木屐在宽阔的街道上走着。一个个挺胸撅肚非常的神气。
这是什么情况？
“久闻中国为武术之乡，豫北绿林道更是高手如云，鄙人闻说各位英雄好汉今日云集安阳，特意前来领教。”
“很简单，我们五个人，咱们打五场，五场三胜，你们赢了，马云你们带走，我们赢了，就请各位大豪喝杯酒，咱们交个朋友。如何？”
“好！飞天鹰前来领教！”
“算我一个，王石！”
“我来！蒋猛！”
“在下无名小卒，王大山见过各位大豪。”
“一阵风在此谢过各路豪杰援手之德，这最后一个名额，由我来吧。”一个老农似得老汉腰间插着一根旱烟筒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跃到街上。
“盖天王好轻功！”周围的建筑之内，各处响起赞喝声。
钟一斗看着街上长衫飘飘的王大山，急速命令，“乐丰，咱们只有一杆长枪，你来负责应对鬼子的抢手，咱们几个，注意鬼子的伏兵，大队长那里有马，各分队会继续执行自个的任务，咱们的任务就是让大山安全撤回。”王大山他们二小队的任务，其实也没有明确，王大山一直想直捣宪兵队，现在他心血来潮一般跃下街道，钟一斗他们只得随机应变。
